Joy(某果)

一点金黄的果子,飘散在可爱的地方。正因心中有乾坤,所以笔下有方寸。
主推两人:焦恩俊and陈坤。

花未全开月未圆 50 卷四完

这次和司法天神的交锋,谁都没有占到好处。

不过,谁是演出来给人看的,谁是真的落了下风呢?

有时候当局者和旁观者都说不清。


玉帝觉着有人对天庭不满了,想要挑事儿;王母觉着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了些,但仍对杨戬抱有警惕之心,并不全然交付信任。


哪吒陷入了矛盾之中,一方面他并不信任杨戬,认为他一心做天庭的走狗,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割舍对杨戬的兄弟之情,打心底里并不希望他一路走到黑。

老君和太白倒是演戏的一把好手。老君心如明镜,谁的事情他都看得透彻,杨戬的心思可瞒不过他,他谁也不说,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。

况且,他本是杨戬的师伯祖,心本就是偏的,他能在四百年前偏心于孙悟空,就能在四百年后偏心于杨戬。

而太白金星经常去人间体察世情,人间什么样、百姓什么样,他心里比那些在天庭任职,多少年也不见得下凡几次、下凡也是游玩休假的神仙同僚要清楚的多。

自从人间观星的官僚将他作为禁示之星后,杨戬明显和他走近了些。

的亏司法天神练得一手皮笑肉不笑的脸色,他状似低眉顺眼实则不容抗拒的拉人行为并没有引起神仙们的注意,少数注意到的,也都以为是娘娘的意思,不敢多加关注。

谁叫司法天神位高权重,众神仙都以为,若不是那位叫他办什么事,他怎么可能对职位低他几阶的仙人们低头呢?


“老爷,司法天神又下凡了,还让我来请您,让您一柱香后下凡一趟,在东海等他。”

“晓得啦,晓得啦。”

太白金星哼了一声,笑着念叨:“一柱香时间,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呀!”

去就去,还得偷偷摸摸地去。

也别问为什么,这不过是太白金星和司法天神之间的,一个不成文的规矩。



天庭的人,或多或少地都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,众位神仙老实了不少,颇有些人人自危的意思,人间却如往常一般,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。

沉香的心本是闲适的,却在扒开沙子的那一刻提了起来。

他突然浑身冒出冷汗。


沉香曾经背过的知识已经消化,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,他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。

他发觉了一种可能性:杨戬曾经经历过这件事情,于是搜集了它的所有资料,将其中真实有效的信息,融入了他后来为自己准备的那些书籍之中。


明明是危机万分的时刻,他却因为提前预料到杨戬会过来处理这件事而冷静了下来。

也许,杨戬马上就要来了。

但相应的是,杨戬要来,就代表他这里危险了。

他微微勾唇,将面具扣得更紧了些。


沉香并不认为舅舅会对这件事情毫无准备。他装作捉鱼走远了些。

当务之急是将手无寸铁的百姓保护好,最好是清场。

他拿出包裹中的银子,走到河边,状似不经意地让银子掉进河中,有些湍急的流水立刻卷起银子,流向远方。

银光闪烁,沉香急忙大声喊道:“我的包裹掉进河里了!里面还有银子呢!这下我要怎么赶回家呀……”

岸边的人齐齐转过身看过去,这一看,河里果然有银子,已经被卷得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了。


沉香又道:“我一个人追不到,还请大家伙帮个忙,追到以后我只留十两,剩下的都给大家伙分了!”

人们一听,哗然散了,向银子追去。

沉香四下一看,发现还有几个老人和孩子,他心中一颤,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,又掏出一把糖,塞在孩子们手中:“你们看那间屋子,里面装满了这样的零嘴,快去吧,先到先得哦!”


孩子们互相瞅了瞅,还是相信了他的话,朝着那间屋子跑了过去,马上便远离了这里。

几个老人已经反应过来,他们走不快,只跟着那群孩子,向那间屋子走过去。

沉香站在河边,不敢再动弹,他现在不敢接近任何人,只怕自己连累到无辜的百姓。


他已然浑身紧绷。



树叶坠地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,磨蹭着空气,有些阴森之感。

平地之上,渐渐起了些风,夹着一个咳嗽的声音,沉香看过去,发现还有一个老人正站在河边,弯着腰在摆弄着河里的沙子。

他从沙子中拽出来一个桶,将它放在岸上,然后摸索着,又找到了一个桶。


沉香瞪大了眼睛,冷汗从他的额角上滑落,很快浸湿了他还戴在脸上的纸面具。

这个人的动作,是如此有把握。

沉香看着看着,突然发觉,这个老人,似乎是最后的目标,但也是最可疑之人。


如果是个陷阱,那么为谁而下?


如果说老人只是将桶一个个地扒出来,沉香也许不会以为老人是可疑之人,但他又试图将这些桶聚在一起。

老人正拖着桶,便被擒住了手腕,沉香紧紧地抓着他的手,一抬眼,便发现他大睁着眼睛,双目无神。


沉香突然想起舅舅的天眼,天眼可识破世间的任何伪装。

他突然想让舅舅用天眼看一看自己的心。


——他的心还是太软了。

即使已经识破了陷阱,识破了控制的法术,识破了危险,识破了破解之法,却因为那仍旧起伏的胸膛,迟疑了片刻。


老人另一只手抽出的长刀闪着刺眼又冰冷的白芒,他的身边,堆满了毒药桶。

沉香咬着牙,冲了上去,推着他向后一路跑了好远,也只是推着他,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。

他跑了好远,草丛里的鲜血也流了好远。

他边跑边哭,突然感觉自己好委屈好委屈。


他想舅舅了。

他用双手夹着刀锋,将刀从身体里拔出来,带出大片大片的鲜血来。

他突然发现,想要保护一个人有多难,想要伤害一个人有多简单。

你看,想要杀一个人多么简单,尤其是想要杀一个,想要保护你的人。

他的舅舅,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,做了多少谋划,才保住他的性命?

他的困难,他的笑话,他的愚蠢,他的奸诈,他的狠毒……当年的“十几万天兵天将都拦不住”的司法天神,为了保住他和三界众生,原来就是这样忍辱负重的!


沉香突然替舅舅感到委屈,这委屈的感觉甚至盖过了重伤的疼痛,他将老人压在树干上,将血红的刀扔在一旁,泪不停地流着,好像永远也淌不完一般。

老人开始用手抓他的伤口,他的胸前血肉外翻,汩汩地淌着血,看起来无比骇人,他的身子却好似钉在了树下,一动也不动。


他不痛吗?

怎么可能?

沉香感觉自己快要痛死了,但是他心中的痛,远比身体上的痛苦要强烈。

失血过多使他的眼前有些模糊,意识也有些混沌了,只有头脑中想着他的亲人和爱人,委屈又不甘。


大概过了多久,沉香已经没有明确的概念了。

他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,本该冰冷的身体却感觉到了冰凉的温度和坚硬的质感。

他没有一点力气,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,只是拼命抬起手摸着周围的东西。

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温热的面庞,原来是人的脸颊,他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,自己应该是在谁的怀抱中。


沉香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死,却无法睁开眼睛,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
他沉默地放下手,却突然摸到了一个纹路,很奇怪的一个纹路,是两条弯曲的纹,像……眼睛……

……眼睛!


他伸着手,僵硬地又摸了摸。

他笑着哭了起来,往这人的怀里又靠了靠,恨不得一头扎进去,伸出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胸前,哑声道:“茶盘……好疼……”

他感到这人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,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。


这人的动作很轻柔,带着他特有的小心翼翼。

沉香以为自己听不到了,却听到这人开口说话了:“知道疼,还要撞上去?”

他眨了眨眼睛,心中庆幸。

虽然看不见了,却还听得见。

他动了动喉咙,有些艰难地开口道:“我、不能让他把桶,劈开……我也不能制服他,只好、把他推远一点……”

他对着这人眼睛的方向,笑了开来:“我知道,您,您一定会来的。”



这人听了他的话,沉默了一会儿,而后口吻突然变得很温柔,里面带着心疼和感慨:

“沉香,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

沉香愣住了。

他刚刚叫的是什么?

“沉香,我叫你沉香。”

原来是他问出来了啊。


沉香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,伴随着一声声呜咽,一头扎进了这人的怀里。


是真正的,是正大光明的,不是假想幻觉,不是回忆。

沉香轻轻唤了一声:“舅舅。”

他感到这人摸了摸他的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






(卷四完)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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